井戸林檎

[靖苏无差][翻译]爱你在心口难开

简介:有林殊在身旁,萧景琰根本没法干任何正事儿。

注释:这个故事发生在梅长苏终军请缨的那晚之后,蔺晨确认他的身体状况之前。

这篇是林殊视角,后面会有篇景琰视角。我们殊哥哥,一个大写的痴圌汉。

后篇:[苏靖无差][翻译]爱是如此痛苦

作者:Lofter的主页

翻译:井户林檎

昨天拿到了这位作者的全部作品授权,截图如下:


12.12修改。错误都是我的。

2022补充:很抱歉由于Lofter文章不能含有AO3外链,不得已删掉了原文链接,想看英文版的各位麻烦自行在站内搜索原作者的ID:Sychronergy

======


“景琰,你现在是在无理取闹!”

自然,梅长苏也是这般期望的,他希望景琰能一直是个孩子。除却靖王的皇子身份与他难能可贵的品行不说,景琰一直都是重情重义的。在那副铁甲之下,历经沙场磨砺的将士身上,一直有一种孩子般的理想主义与纯真。萧景琰既不轻信也不愚昧,却拥有某种无差别地尊重所有人的品质。对于林殊而言,每次景琰为自己没有得到他人同等的回待时的暗自伤神,实在非常明显。

再没有什么比看着景琰强忍泪水更让人心伤的了。甚至连梅岭的焦灼与严寒同时产生的剧痛都不能与他现在感到的刺痛相比。头疼欲裂,胸腔几乎不能呼吸。为了照顾霓凰的感受而对她说谎是很简单的,但他不能在景琰还没从上一次漫长的欺骗中缓过神来的现在再次欺骗他。

于是梅长苏只是站着,微微眯起眼看萧景琰笨拙地将自己隐在建筑的装饰廊柱后。太子手里拿着一只玉杯,差点就要摔到地上。他的眼神落在除了梅长苏以外的任何地方,萧景琰说:“战场残酷而严苛,我唯独担心你的身体。如果蔺晨明天向我保证你没问题,我才能放心。”

梅长苏抬起手臂,想行个大礼。弯腰以示尊敬时衣袖翻飞,“在下谢过——”

不过,他这礼没行完。如果在这之前他觉得这就是痛了,那现在某个人可能同样感觉自己的心被活生生地剜了出来。他悲哀地注视着景琰的手指牢牢地扣紧玉杯,用力得关节都泛白。然而,太子还是没爆发任何情感,或是试图阻拦他阶级分明的回应。林殊也不再拘礼,他放下手,换了一种说法。“谢谢你,景琰。若是能有别的法子,别以为我不愿去选。”

萧景琰这两年来进步了许多。在知道了梅长苏的身份后,他便以全部的信心与忠诚回报梅长苏对他倾注的信任。在群臣面前靖王依然表现得完美无缺,将事务处理得既专业又公正,林殊为他感到骄傲。只有到了四下无人,门锁落下的时候,萧景琰才揉碎了那张写着他的参军请圌愿的纸,并将它用力地掷于柱上。

“我早该知道的。”景琰说。不知为何,林殊知道他们已经不是在说他请圌愿参军抗敌这件事了。景琰终于准备好直面自知晓梅长苏的身份、赤焰一案重申后的这些天来,一直缠绕在他俩之间的紧张感。

“这是我最不允许发生的事。”林殊回答道。他随意地靠在书架上,姿势一如当年那个傲慢的少年。不同的是他现在是在借助坚实的木架受力。这几个月很不好过,九安山春猎一战几乎将他的身体拖垮。除了染上高烧的时刻,其他时候他身子永寒,一直冻到了骨子里。不管他穿得有多厚,夏天又有多快要来临,他的身子都发不出热。

林殊不允许自己在景琰面前发抖。

“也不是说我不知道。”景琰喃喃地说。他眼含泪光,但你若站得不如林殊那般近,是发现不了的。他拉紧袍子,在林殊靠着的书架旁的矮桌后坐下。“我总是梦见你,而自从我遇到了梅长苏,那梦倏忽间更是极真极切,我都能发誓我是醒着的。”

“也许你就是醒着的。”林殊开玩笑。

“说得好像有多好笑似的。”景琰立马回嘴。他们二人相视露齿一笑,林殊发觉自己正着迷地看着太子收回笑容,唇角下拉,严肃地投入到明日朝堂上要用的奏折中去。一如既往地,萧景琰又把责任和工作放到了首位,即便他现在还有个客人在场。萧景琰停下解释,“抱歉,父皇要我在明日之前批阅完这些奏折。”

林殊点了点头,陷入沉默。他知道他们还是能在景琰工作的同时继续讲话,但他却无比享受此时此刻的宁静。摇曳的烛圌光强调了这个男人刀削般的面容,林殊惊讶地发现景琰是那么好看。

这倒也不是新鲜事了。他一直都很欣赏景琰的美貌,客观来说,还有点小小的嫉妒。在他更年轻的时候,他总是被夸奖聪慧过人,却从来没被夸过容貌。而景琰则相反,永远有让人一看再看的魅力。景琰是被下人们议论调笑、让贵妇们从眼睫下探出目光的那个。好在,景琰对政务全神贯注,没有感受到他炽热的凝视。

林殊在景琰皱着眉头将一张议纸揉成团,又拿来一张新纸重新开始写的时候,拉回了注意力。他好奇地走到那团废纸那儿,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惹恼了这位殿下。他还没把纸团摊开,景琰就说话了:“是‘龘’那个字。我的笔画太潦草了,父皇会认为我不够称职的。”

确实,白纸上写了两句半的话,最后以个偏斜的“龘”字结尾。这个字,有四十八个笔划,是最难写的字之一。然而这个字又由三个龙组成,若是景琰没有写好,对太子的影响可不太好。很快,太子又传来一声恼怒的叹息,林殊估计这是又毁了张写了一半的批注。这一次,字中的一个笔画写得太过用力,把整个字给糊了。

“你要把笔拿得更像一只笔,而不是一把剑。”林殊轻快地评价。他的话有些夸张,引来景琰激愤的一瞥。景琰的字迹是标准的利落整洁,与梅长苏的簪花小隶截然不同,但同样拿得出手。

环视了一下四周,林殊抽走了景琰手中的毛笔,眼里洋溢着得意的光芒,写下这个字。虽然他腕力虚浮,但这个冷僻字依然写得十分优美。他的书法缺少以往的那种豪迈,却添了几分精致的艺术性。萧景琰不以为然地拿回了笔,想要再写一次。结果落笔第一划就写得太过了。

景琰蹙眉。

“这儿,这样,”林殊说,“我示范给你看。”

未作多想,他缩近了他与景琰的距离,他现在几乎是挂在了景琰身上,手覆在景琰拿着笔的手上。在他之下与他相抵,景琰绷得紧紧的。林殊不太确定是什么让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变得那么亲密,为何他们周围的空气仿佛正在一点一滴地逃逸。很明显,他正在刻意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他还能感受到笼罩着他们二人的无形的脉搏。景琰表现得像是吓了一跳,死死盯着面前桌上的那张纸。

只是因为情况太特殊了,林殊意识到。一般来说,都是年纪大的那个来教年幼的一方如何书画。祁王兄还在世的时候,总是耐心地教导所有人,而那时林殊还只会四处炫耀自己的作品。作为一名谋士,他真的没有权利让他的主君折腰,还试图纠正他的书写。

难道不是他一直在照顾景琰吗,话又说回来?虽说太子要比他年长两岁,但林殊才是一直做兄长的那个。他总是做决策的那个,相较于景琰总是踌躇顺服。鉴于此,林殊得出结论,由他来教景琰如何写好这个复杂的字,是完全合适的。

“你得放松点,下笔别那么用力。”林殊迫使自己从喉咙里吐出字句。在他的手下,景琰调整了自己握笔的力度。这个动作感觉起来像是他无意识的举动,好似景琰的心已经飞到几千里以外了。林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手,好让它与景琰的完全贴合。他的心在胸腔中跳得飞快,一笔一划地引导着景琰的手写下这四十八划。

这触感无以伦比。景琰的手坚实又充满力量,而他自己的手则虚弱无比。写字的过程中,他的注意力从字上转移到了景琰的手指上。老天真是不公平,让一个人既有张这么漂亮的脸蛋,还有这么双迷人的手。另外,他的内心里暗自承认,景琰的味道很好闻,那种林殊不介意把自己的鼻子埋进去的好闻。

“学会了吗?”那完成的字注视着他们,微妙地融合了林殊的精致与景琰的刚毅。出于某种原因,林殊想要收藏这张纸,好每日看着它,不过现在提出这个要求也太疯狂了。说不定过后他可以让飞流去翻一翻景琰的废纸篓以回收。

萧景琰缓缓地摇了摇头。

“建议你最好还是换个字吧。”林殊欢畅地说,不打算违背自己感到的那股难以解释的情绪波动。他准备退去,放开景琰的手。就在同时,景琰松开毛笔,飞快地扣住了他的手腕,让他保持在原位。毛笔在那个字旁边溅落了一个墨点。林殊看着景琰组织着他心里想要说的话。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景琰说。他将林殊的手腕握得更紧了些,后者的心跳漏了一拍。景琰摇了摇头,眼神里的东西十分邈远。“这种感觉同我每次见到梅长苏便忆起林殊的感觉一样。”景琰将他们二人的手轻轻置于桌上,好像这样他就能保持这姿势直到地老天荒。“它告诉我,你这次上战场后,我便再也见不着你了。”

“这不过是你的忧虑之言。”林殊轻声说道。他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景琰所说的并不是他想听到的话。但他也不能描述自己究竟想听到什么。他移动身子,在景琰身边坐下。景琰如此不安,这便是林殊需要与他这么靠近的理由,亦是借口。他谦恭地把自己的指尖与景琰的指尖相贴,想自己能否从对方的身躯借一点热量呢,哪怕只是一刻也好啊。

“是这样的。”景琰说。林殊记得,除非是与他的为人准则相悖,景琰从不反驳他的朋友。他遵从他认定的上级的命令,从不质疑陈规旧章。林殊从来就是调皮捣蛋的那个,他是大家眼里的孩子王,聪明炫酷又与众不同。

“别担心,”林殊说,“我们永远都会是好兄弟。”

景琰沉默了一阵,林殊心跳得跟比赛一样,揣测这阵沉默究竟代表了什么。关于他选的这个词,他也很困扰。但如果兄弟这个词不对,哪个又是对的呢?哪个词能更准确地解释为何,除却正义与爱国之心,林殊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萧景琰?哪个词能作为林殊甘愿忍受任何事、承担一切苦难、只要景琰能活得更轻松无忧的注释?

梅长苏以他对非敌之人的公正与善意闻名遐迩。林殊则被认识他的人标榜为无私的英雄。但在内心深处,林殊知道,他对景琰的渴望是、而且一直都是,极度、极度自私的。如果他能对自己完全坦诚,便能知道将一开始并不渴望皇位的景琰引向夺嫡之路,与他自己是多么希望将全世界馈赠给景琰有着不可忽视的关系。只不过,“靖王比起傀儡太子以及歹毒的誉王是个更好的选择”这说法,要简单一些。

他的病情与宿命不允许他陪在景琰身边更长时间,那他宁愿这个人永远不要有一个清醒的日子是不在思念着他的。即使他不愿看景琰受伤,林殊也能从那个人未来的日子里一思及梅长苏与林殊便感到的悲痛与心疼中获得一丝错乱的快意。他想要景琰永远铭记,在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肯为他牺牲、受苦,为他做更多的事。林殊只愿在他内心的最深处、地狱般的梦魇中承认,对于景琰,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自私。

“兄弟,”萧景琰说。听起来像是和蔼可亲地同意了,一个对他们二人的友谊的承诺,而这次,林殊竟不能分辨出景琰还有什么别的意思。一个清浅的笑容在景琰脸上漾过,他快速地眨了几次眼。太子将视线转向别处,这是他每每想要止住眼泪时的习惯。

林殊温和地笑了,收回他的手,为自己站起来而产生的距离感到可惜。他摇了摇头,评论道:“这才几分钟我的腿就麻了,人老咯。”

“你现在可就是在羞辱我了。”景琰说。林殊观察到太子把那张他们一起写了“龘”字还落了一滴墨的纸收到了座位旁边,好像打算留着它似的。林殊有种他永远不会有机会拿到那张纸,除非他派人偷袭太子的东宫的感觉。

“在下怎么敢这么做呢,殿下?”*

“问这个还不如问,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景琰说。这一次,他笔下顺遂地流出字迹,林殊注意到这次太子没有选用“龘”这个字了。太子真的用心听取了自己的玩笑话,换了一个字,林殊暗自轻声笑了。

“我可是有很多事不敢做,景琰。”林殊说。萧景琰停下写字,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他。林殊对着他困惑的表情冷静地微笑,注意到太子握笔比以往还用力几分。

“但那些事是你想要去做的吗?”萧景琰问。此刻他似乎因为这个想法而感到挫败。林殊都能读出他脑海里奔流而过的思圌潮。自打出生,林殊就是个无论何时想要、想要的东西全部都能得到的人。在他证明了他在军事、文学与艺术领域上的天赋后,本就被宠坏了的孩子被溺爱更甚。梅长苏也证明了他自己是个足以成就那么多丰功伟绩、在毫无胜算的逆境中取胜的有胆魄之人。

“比其他任何事都想要去做。”林殊说。他在景琰为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而眉头紧蹙时暗笑了一下。随即,林殊便无法制止自己的笑声了,萧景琰恼怒地翻了个白眼。太子现在确信自己又被林殊不好笑的玩笑给捉弄了。

就在这一刻即将过去的时候,悬在景琰指间的的毛笔尖端的墨水滴了下去,溅到景琰刚写的议纸上。

看到这,林殊笑得更大声了。

“你!”萧景琰说。他把这张毁了的纸揉成一团,扔到他面前。然后他又拿了一张新纸,给林殊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给我乖乖坐在那儿,自己找点乐子。我是真的要在明天日出前做完这些。”

“我想我还是回家算了。天色已晚,我也有些累。手下一个小时前就在外头等我了。”林殊说。不仅议事比他预料的时间要延长,他也没料到会跟景琰有这个简短的见面。他好奇地看着景琰准备再次写下批语,这一次他的神情十分坚定。“再说,看起来殿下您没办法在我在这儿的情况下做成任何事儿啊。是因为我太帅了还是我太聪明了?”

“是因为你的臭脚。”萧景琰咕哝地抱怨。

“是你的。”林殊说。

没再说一句话,萧景琰点头让他告退,一直看着林殊离去。林殊走出房门,逍遥地挥了挥手,“我知道你已经在想我了,水牛。”

他在毛笔朝他的方向飞过来,又落在他面前几寸地方的时候狡黠地笑了。景琰准头一向很好的,林殊知道毛笔本来就没打算打到他。

他的笑意在他想起景琰桌上只有一支毛笔之后更加泛滥了。



*“在下怎么敢这么做呢,殿下?”

*“更好的问题难道不是,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原文:"Would this humble servant of yours dare to do that, Your Highness?"

"A better question is, what doesn't that humble servant of mine dare to do," said Jingyan. 

这两句话的Of yours、of mine没办法译出来,遗憾。


FIN.


坐了一天的长途,回到酒店爆肝地一次性肝完了,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能【。

评论(5)
热度(115)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井戸林檎

一个翻译小号。@IdoRingo

© 井戸林檎 | Powered by LOFTER